从妖怪里挑选仆从。镜要是想做八尺大人的仆从，还得等上至少五十年。

镜知道，五十年后如果她还是这副样子，八尺大人一定不会挑选上她的。而且，八尺大人一定会在小镇里挑选妖怪，不会跑到这里来。她得变得更为强大，然后到那个镇子里去。

她热切地盼望着能够成为八尺大人的仆从，为此，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。

镜惊异地发现了自己的天赋。和别的妖怪相比，她学习东西的速度更快。为此，很多妖怪都嫉妒起她，他们充满戒心地问她道：“喂，镜，你想成为东边那位神明大人的仆从吗？”

镜往往会摇摇头，坚定地说：“不，我想要成为八尺大人的仆从！”

五十年以后，镜终于变得强大起来。如今虽然她还是孤身一人，但已经没有什么妖怪敢招惹她。某天早上，镜收拾好自己的行李，匆匆地朝山下走去。

我要到那个名为川叶的镇子里去。

我要走到那里，去往八尺大人的身边！

川叶小镇并不是很近，镜要走好久好久的路。她记不清自己在路上吃了多少苦头，只记得等她看到了一块儿写着“川叶”的石头时，她的脚底正在流血。

镜知道，在信奉着神明的小镇里，往往会有供奉着神明的地方，比如神社。她兴冲冲地到镇子里去，寻找着这样的地方。

但是，没有。这个镇子里并没有供奉八尺大人的地方。

最终镜不得不用点妖术，让人类看得见她。她去向那些人打听。年轻人都是一脸的茫然，只有年纪大的人知道有关八尺大人的事情：“啊，你说那位神明大人吗？她的石像好像就在河边。”

“已经没什么人在供奉她了。”

镜将信将疑地到河边去。她想那些人一定在骗她，因为这里并没有什么高大的，令人心生敬畏的石像。

就在镜准备转身走掉的时候，她看到了附近的一尊矮矮的，被杂草遮住了大半的石像。那石像被雕刻成少女的模样，在少女的脸上，有着淡淡地微笑着的嘴唇。

镜有着一种强烈的直觉。那直觉告诉她，这尊石像代表着八尺大人。

可是为什么它会被随意地丢弃在这里？

镜的心里有种难过的感觉，这感觉很熟悉。她在那个镜子里诞生的时候，那个镜子中便有着这样的痛楚。镜小心翼翼地蹲下来，一点一点地把杂草拔干净，将石像捧在了自己的手心里。

“八尺大人。”她轻轻地叫着。

“喂，你，那边的小妖怪，你在做什么？”此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
镜回过头，只见一个长着猫耳的女孩就站在不远处，正冲她嚷嚷着：“不要乱碰那个东西!”

“我，我是来找八尺大人的！”

镜意识到对方很有可能知道点八尺大人的事，连忙大声喊道。

对方听她这样说，脸上变得阴沉起来。

半晌过后，她说：“如果你想见她的话……跟我走。”

第2章她不认识我

那只猫妖说完这番话便转过身去。镜看了眼自己手心里的小小的石像，又看了看猫妖的背影，将石像揣进自己的怀里，小跑着跟过去。等她追上猫妖后，这才发现二人已来到一片林子跟前。那些的树的枝叶都呈现出极深的墨绿色，给人以一种静穆之感。

镜一面紧跟着猫妖，一面打量着四周。这里似乎正处在漫长的黑夜中，所有能发出声响的东西都跟沉睡了一般，一声不吭。镜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，便主动地和猫妖说话：“那个，八尺大人她就住在这里吗？”

镜有很多很多的问题要问，而且她的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剧烈。她实在是太期待见到八尺。另外，她知道，所有的神明都有着无可挑剔的容颜。那位八尺大人，她一定比别的神明更为漂亮——镜坚信着这一点。

镜想象着八尺的样子，同时又突然开始变得紧张起来。她长途奔波了这么久，此刻一定看上去脏兮兮的。惨了，她本来就长得相貌平平，这样一来，八尺一定会嫌弃她的。镜慌乱地摸自己的头发，试图让它看起来柔顺一些。

猫妖早已感知到了身后的人的小动作。不久后，在她的耳朵里，传来树枝被碰触，地上松软的泥土被重重踩下去的声音。她知道那是身后的人在努力地蹦跳着，伸着手去够枝叶上嫩黄的花。当身后的动静愈发地大时，猫妖忍不住了，回过身去。

树上细碎的花因为镜的折腾，散落在她的头上，肩膀上，有一朵还正好挂在她的鼻尖上，被风吹了以后飘落下去。猫妖看着对方此时泛着红色的脸，眯起了眼睛。

这是第一个。

这么多年来，没有任何的妖怪，人类，或者神明来找过八尺。这个妖怪是第一个，而且还怀着热烈的期盼之情。方才她以为镜是附近不懂事的妖怪，见她拿起八尺的神像，便呵斥了她一下。

那时她虽然是在冲着别人嚷嚷，但其实身体在微微地颤抖，她以为这个妖怪会和别的妖怪一样，挑衅般作势要把石像给摔下去，或者学那些孩童的歌谣，唱着“八尺摔下去”的话。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事，从愤怒转为麻木。最后，她又因为不甘心，冒着被羞辱的风险去奋力阻止。

她等着镜的羞辱，没有想到对方大声地对她喊道：

“我，我是来找八尺大人的！”

她的第一反应是诧异，紧接着，她给了对方一个阴沉的脸色。

她想，这人可能是来看八